环境经济学视角下我国南美白对虾不同养殖模式成本收益比较研究

　　摘要：20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水产养殖业发展迅速，为渔民创收的同时也带来一系列内源性污染。本文以实地调研为基础，通过物料平衡法测定南美白对虾养殖对水体的环境影响，分别比较三种养殖模式的传统经济学与环境经济学视角下成本收益差异。分析结果表明：(1)三种养殖模式的养殖过程中产生的氮(N)、磷(P)污染物由高到低依次是工厂化养殖模式、高位池养殖模式、土池养殖模式。(2)传统经济学成本收益分析角度下，三种养殖模式的总成本费用中占比最大的是饲料费用。成本收益率由高到低依次是高位池养殖模式、工厂化养殖模式、土池养殖模式(3)环境经济学成本收益分析角度下，三种养殖模式的成本收益率均有所下降，其环境经济学成本收益率由高到低依次是高位池养殖模式、工厂化养殖模式、土池养殖模式。三种养殖模式中，高位池养殖模式无论是传统经济学成本收益率还是环境经济学成本收益率都最高，盈利能力最强。最后根据结论提出增加养殖户养殖效益，减少水产养殖污染的相关建议。

　　关键词：成本收益分析;环境成本;物料平衡法;养殖模式

　　一、背景

　　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我国水产业就确定了以养为主的生产模式，我国水产养殖业得到快速发展，目前我国水产养殖产量居世界第一。南美白对虾不仅是世界上最重要的经济虾类品种之一，同时也是产值最高的水产单品。2019年我国南美白对虾养殖量1.8155×106t，养殖产量居世界第一。南美白对虾养殖产业发展的同时也带动了与之相关的饲料企业、苗种企业、加工企业的发展。目前南美白对虾的养殖模式主要有三种，分别是：土塘养殖、工厂养殖和高位池养殖模式。但是，养殖业快速发展的同时也带来一系列环境污染问题，如何科学评价不同养殖模式对环境的影响，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二、文献综述

　　国外学者J.A.WYBA等人早在1987就对对虾养殖的成本收益进行了分析，他认为对虾养殖的主要成本是饲料和虾苗费用[1]。ShaunM.Moss分析了对虾工厂化养殖和土池养殖的生产成本，认为两种养殖模式中，饲料成本在可变成本项目中所占比重最大。同时他认为工厂化养殖是一种经济可行的方法，可以代替池塘养殖[2]。国内的一些学者通过对水产养殖成本收益进行分析发现，饲料费用在水产养殖成本构成中所占比例最大。

　　廖红梅分析了宁德市大黄鱼养殖户的成本收益情况，分析结果表明：饵料成本占大黄鱼养殖总成本的73%-78%[3]。杨德利对10家大菱鲆养殖户的成本及销售价格等数据进行分析，分析结果显示：总成本中所占比例最大为饲料费用，饲料和电费占到总成本的75%[4]。王静通过分析南美白对虾的养殖成本构成，认为饲料和水电煤支出均为重要的成本项[5]。

　　另有学者则对比了不同养殖模式下水产养殖的成本收益情况，认为工厂化养殖盈利最强。其中杨正勇对三种不同养殖模式下的牙鲆类成本收益进行了分析，发现工厂化模式市场抗风险能力和盈利能力最强[6]。王静分析了61户南美白对虾养殖户的成本收益数据，从净利润、成本利润和销售利润的角度比较三种养殖模式下的成本收益情况，结果表明：工厂化养殖模式盈利能力最强[5]。

　　以上研究都是从传统经济学视角下展开，通过对养殖户的成本收益核算来衡量养殖户经营状况好坏和评价养殖模式的优劣，但养殖过程中水体污染所带来的外部不经济性被忽略。为追求高产量高收益，一些养殖户饲料投入不太合理超过水产品所需。水中残留的饲料及水产品的排泄物会造成养殖水体中氮和磷浓度偏高，并随换水和清塘排到自然水体中造成污染。国外部分学者对此做了相关研究。Gren采用置换成本法评估了波罗的海贻贝养殖对环境的影响，评估结果表明，波罗的海每年的环境污染成本在1亿-10亿欧元之间[7]。

　　Aubin采用生命周期法评估了虎虾网箱混养和单一养殖对环境的影响，发现混养模式相较于单一养殖模式能够减少对水体环境造成的污染[8]。Xie提出混养模式和有机水产养殖不仅能够收益最大化，并且能够减轻对环境的影响[9]。到目前为止，不同的水产养殖模式究竟产生多大的氮磷污染负荷，以及何种养殖模式对环境环境影响最小，对于此方面的国内研究较少。因此，以南美白对虾养殖为例，在环境经济学视角下，评估南美白对虾不同养殖模式的环境成本，而后比较不同养殖模式下南美白对虾养殖的成本收益差异，能够为减少水产养殖污染提供治理依据，为政府推广优良的养殖模 式提供参考，促进产业发展。

　　三、分析方法与数据的选取

　　成本收益分析方法是一种基于货币单位，衡量投入和产出的方法，而应用到水产养殖中则是以水产品的生命周期为核算周期，用养殖户获得的最终收益为产出减去养殖过程中的生产投入成本和固定资产折旧费用，即为养殖户所得利润;利润与成本的比值即为成本收益率。而环境经济学视角下的成本收益核算与传统经济学的核算不同之处在于，环境经济学的成本收益核算增加了环境成本。

　　(一)氮磷含量的估算方法要核算环境资源的价值，首先必须确定水产养殖过程中污染物对环境资源的损耗。氮(N)和磷(P)是水产养殖过程中主要的污染物。因此，在估算水产养殖的环境成本之前，先要估算水产养殖期间排放的总氮(N)和磷(P)，参考现有的文献，竹内俊郎法、物料平衡法和化学分析方法三种方法是目前估算水产养殖的总氮(N)和磷(P)排放量的主要方法。竹内俊郎法是从投入饲料中的营养物质，减去转移至生物体内的营养物质，剩余量即为环境负荷量[10]。

　　(二)养殖环境成本评估方法目前环境成本评估的方法大致有：物料平衡法、置换成本法、条件价值评估法(CVM)和COD价格法四种评估方法。物料平衡法是基于物质平衡原理能够真实反映养殖系统内部的氮、磷负荷，排放到水体中的氮和磷的环境负荷量，等于输入到水体中氮和磷的负荷量扣除最终转移到生物体内氮和磷负荷量的方法[14]。

　　(三)数据的选取文中所用水产养殖成本数据来自2017-2019年国家虾蟹产业技术体系产业经济团队深入到广东、山东、江苏、河北南美白对虾养殖户实地调研，共获得有效样本124份，其中广东省22户，山东省32户，江苏省66户，河北省4户。

　　包括工厂化养殖模式32份，高位池养殖模式20份，土池养殖模式72份。样本所选地区均为我国南美白对虾产量排名靠前地区，其养殖情况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养殖成本项目包括固定成本项目和可变成本项目，其中可变成本项目包括：虾苗、饲料、虾药费用、电费、仓储费用、其它费用和员工工资。固定成本项目包括：土地租金、维修费用、固定资产折旧。环境成本来自南美白对虾养殖过程中，产生的氮和磷污染。鉴于所有饵料和排泄物的污染最终都要分解为无机物，表现为氮和磷的污染，在养殖过程中投入的氮，磷量减去养殖最终产品(水产品)中所含的氮，磷量，余下的即为环境中的氮，磷负荷。

　　假设水体自净能力为0，环境富营养化污染总量即为池塘中剩余氮和磷总量。目前调查数据显示南美白对虾饲料中蛋白含量根据不同生长阶段有差异，目前养成期饲料中蛋白含量大部分是40%-41%，通常动物性蛋白的氮含量为16%，换算成氮的含量是6.5%-6.56%，饲料中总磷的含量1.5%-1.8%，全虾总磷的含量在2.53.0mg/g,湿重条件下全虾氮含量在2.7%-3.3%，全虾磷含量在0.58%-0.69%。2016-2018年调查广东，江苏和河北南美白对虾土池和高位池养殖生产情况，采用物料平衡法计算南美白对虾养殖环境污染。

　　四、成本收益结果与比较分析

　　(一)传统经济学成本收益比较

　　传统经济学视角下南美白对虾的成本收益比较略有差异。三种养殖模式中饲料费用所占比例最大。可占到总成本的30%-40%。土池养殖土地租金费用所占比例远高于其它两种养殖模式，由于土池养殖是低密度养殖需要占用更多的土地。高位池和工厂化属于高密度养殖，因而需要更多的电能供氧，温度较低时还需要电能加热，所以高位池和工厂化养殖电费所占比例高于土池养殖。就收益来看土池养殖、工厂化养殖和高位池养殖，每公斤虾净利润分别是4.97元、8.45元、11.56元。传统成本收益率分别是22.01%、32.03%、28.90%。三种养殖模式中高位池养殖模式，成本收益率最高，投入产出更高，盈利能力更强。

　　(二)环境经济学成本收益比较

　　三种养殖模式中单位虾产品氮的剩余量约为磷的4.3倍。另外三种养殖模式的环境污染处理成本差异显著，土池养殖模式下环境污染处理成本最低，平均每公斤虾0.65元。高位池养殖模式为每公斤虾0.79元。工厂化养殖模式的污染处理成本最高，为每公斤虾0.85元。考虑环境成本后，三种养殖模式的成本收益率都有所下降。高位池的成本收益率最高为28.19%，与传统经济学的成本收益率相比下降了3.84%;土池养殖模式的成本收益率最低为18.60%，与传统经济学的成本收益率相比下降了3.14%;工厂化养殖模式的成本收益率为26.23%，与传统经济学的成本收益率相比下降了2.67%。

　　(三)讨论

　　从环境成本内部化的角度来看，大多数环境污染处理方法都是使用庇古的“谁污染，谁治理”模式，或者征收庇古税，但是目前对于南美白对虾养殖情况仍然存在以下问题：(1)三种养殖模式的环境成本差异较大，因此所采取的治理措施也应该有所不同;(2)目前绝大多数养殖户，拒绝承担环境成本，直接将养殖污水排入海中;(3)养殖户的环境意识缺乏，追求高产量高收益，饲料投入不太合理，导致饲料利用率不高，而忽视了养殖过程中对环境的污染，反而影响了对虾的产量和质量。

　　五、结论与建议

　　本文在环境经济学视角下，以实地调研数据为基础，对我国南美白对虾不同养殖模式的成本收益情况进行了分析，分析结果表明：(1)三种养殖模式中，养殖过程中产生的氮(N)、磷(P)污染物由高到低依次是工厂化养殖模式、高位池养殖模式、土池养殖模式。(2)传统经济学成本收益分析角度下，三种养殖模式的总成本费用中所占比例最大的是饲料费用。成本收益率由高到低依次是高位池养殖模式、工厂化养殖模式、土池养殖模式(3)环境经济学成本收益分析角度下，三种养殖模式的成本收益率均有所下降，其环境经济学成本收益率由高到低依次是高位池养殖模式、工厂化养殖模式、土池养殖模式。在三种养殖模式中，高位池养殖模式无论是传统经济学成本收益率，还是环境经济学成本收益率都最高，盈利能力最强。

　　水产养殖论文投稿刊物：中国渔业经济由中华人民共和国农业部主管，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主办的渔业经济期刊，杂志是在其理事会领导下的、由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中国水产集团总公司等单位主办的、国内外公开发行的渔业经济类学术刊物。

　　综上所述。从增加养殖户养殖效益，减少水产养殖污染的角度出发，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一)根据不同养殖模式采取不同的污染处理措施工厂化养殖模式每公顷产生的污染物最多，但是工厂化养殖农户相对比较集中，可以适当的征收污水处理费用，将养殖污水进行集中处理循环利用。高位池养殖模式水域面积较大，所需水量较大，可以采用生态治理措施，在污水口种植具有净化作用的水生植物和藻类，降低水体中的无机盐和营养负荷。土池养殖模式产生的污染最少可以采用鱼虾混养或虾蟹混养模式，不仅可以净化水质还可以增加养殖户收益。(二)从盈利能力的角度出发，应该鼓励发展高位池养殖模式无论是从传统经济学成本收益的角度还是环境经济学成本收益的角度都可看出，高位池的养殖模式的成本收益率最高，盈利能力最强，应该鼓励发展高位池养殖模式。(三)加强对无污染渔用饲料、药品的研发力度，采取科学的投喂方法，提高饲料效率水产养殖过程中的氮(N)、磷(P)污染主要来源于饲料，加强对渔用饲料的研发力度，根据水产品的营养生理和代谢机制，配制研发饲料。采取科学的投喂方法，提高饲料效率不仅可以从源头上降低污染，而且还可以降低饲料成本，提高养殖户收益。

　　参考文献：

　　[1]WybanJA,OgleJ,PruderGD,etal.Design,operation,andcomparativefinancialanalysisofshrimpfarmsinHawaiiandTexas[R].Hawaii:OceanicInstitute,1987:1-19.

　　[2]LeungPS,EngleC.Shrimpculture:economics,market,andtrade[M].Oxford:BlackwellPublishing,2006,291-300.

　　[3]廖红梅.大黄鱼成鱼养殖的成本收益分析[D].上海海洋大学,2012.

　　[4]杨德利,王严,曾鸣谦.基于抽样调查的我国大菱鲆养殖成本收益分析[J].中国渔业经济,2012,30(1):67-72.

　　[5]王静,车斌,孙琛等.我国南美白对虾不同养殖模式的成本收益分析[J].中国渔业经济,2018,36(6):70-76.

　　[6]杨正勇,黄书培.中国牙鲆养殖的成本收益分析[J].中国渔业经济,2012,30(5):55-62.

　　[7]GrenIM,LINDAHLO.ValuesofMusselFarmingforCombatingEutrophication:AnApplicationtotheBalticSea[J].EcologicalEngineering,2009,35(3):935-945.

　　作者：简意绪，车斌*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