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年01月23日 分类:教育论文 次数:
摘 要:农村学校的社会资本是指农村学校在共享信念、社会信任和互惠合作基础上所建立起来的关系网络。 农村学校的社会资本对农村学校的变革发展具有重大意义,可以为农村学校当前面临的困境提供切合实际的解决思路。 农村学校建构适宜于变革的社会资本需要从四方面入手:培育共享信念、重建社会信任、营造合作机制、加强对外开放和交流。
关 键 词:社会资本; 农村学校; 学校变革
农村学校变革是农村学校领导和教师通过一系列的革新、改变等活动推动教师专业发展和学生全面发展的过程。 提升农村学校的教育水平,促进农村学校的发展壮大,维护农村学校的文化意义,增进农村师生的教育福祉,使农村学校成为具有教育精神的好学校,是农村学校变革的主旨。 现阶段,国家义务教育均衡发展政策的实施,为农村学校创设了更好的发展平台。 然而,就实践意义来看,农村学校变革的本质是学校内生的、自主性的变革活动,农村学校应成为自我变革发展的关键主体。
农村学校论文范例:运用微信新媒体,搭建农村学校家校对话新平台
要真正确立变革发展的主体地位,农村学校就必须拥有相应的能力。 这种能力是农村学校独立地、以自己的行为实现权利和义务的能力。 它不是源自某个个体的力量,而是取决于农村学校是否能够通过内外部环境互动,拥有足够多的集体性力量,这种集体性力量即为农村学校的社会资本。 以社会资本理论为研究视野,对农村学校社会资本内涵进行分析,有助于我们更清晰地辨识当前农村学校变革与发展进程中所处的困境,有利于开拓农村学校深度变革的新思路和新对策。
作者:刘国艳
一、农村学校变革的现实困境
依据变革的缘起和作用,学校变革有自上而下变革和自下而上变革两种模式。 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我国农村学校变革多采取自上而下的强制性变革方式。 其做法通常是:教育变革的决策者如政府官员或教育理论家,以自己的影响力推动政府或教育主管部门做出教育变革决策,下级政府或教育主管部门再凭借教育政策、行政指令来促使学校产生具体的变革行为。 我国实施的义务教育免费政策、标准化学校建设、农村教师支持计划、教育现代化建设等等,都属于自上而下的变革活动。 借助这些教育变革活动,农村学校在办学条件、学校管理、课程与教学等方面产生了诸多积极变化。 例如,截至2016年底,全国已有1824个县(市、区)通过了国家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督导评估认定,农村学校的校园环境,校舍、实验室、功能室、体育运动场馆的生均面积,教学仪器、图书、计算机的生均数量等,均已达到或者超过国家规定的标准。 但在这种自上而下的变革进程中,农村学校依然存在一些深层次的、亟待解决的问题。
(一)变革理念的缺失与不当
农村学校变革理念的问题表现有二,一是农村学校和教师没有明确的变革理念,二是农村学校没有正确的变革理念。
教师是学校变革的主要力量,学校变革如何实施,主要取决于教师的所思与所为。 从现实来看,虽然农村教师能认识到当前农村学校发展中存在的问题,能感知到农村学校变革的紧迫性和必要性,但他们对变革仍持不情愿甚至抵触、抗拒的态度。 农村教师对待学校变革的矛盾认知,反映了教师面对学校各种改革活动时的纠结心态。 一方面,农村教师是农村学校教育教学活动实际承担者,对于学校办学和教育教学的实际有着较深刻的体悟,对为什么变、变什么有较为清楚的认识。 另一方面,农村教师熟悉农村学校现时的管理制度、教育理念和教学方法。 这种熟悉能带给他们稳定和安全感。 他们对现实的不满促使其主动脱离教育教学的安全地带,投身到一个未知、不确定的变革环境中去。 所以,很多农村学校领导和教师在面对不能明确预知结果的变革与安于现状之间,选择了后者。
农村学校变革发展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学生的全面发展,但从实然层面看,大多农村学校均把提高升学率作为变革发展的主要目标。 这种功利化的变革理念既存在于农村校长、教师的观念与行动中,也是很多农村学生求学的主要动机。 农村学校证明自己实力、提升影响力的主要途径是学生的学业质量,而学业质量的直观表现就是升学率和排名。 正如调研中某农村学校校长所言:“学校发展靠什么,靠的就是升学率比别人高,有好的升学率就有好的声誉,有声誉才有人气,有人气才能带来有用的社会关系,学校才能获得更大的发展。 ”在传统观念的影响下,家长不管孩子有没有相应的天赋和能力,都想读最好的学校。 但从个体成长的规律看,学校教育本应是一种顺应人之本性、全面发展人的综合素质的活动。 在当前纷繁、浮躁的社会环境下,教育“为人”的崇高目标被人为地异化了,一些人士仅仅把在单向度学术性(学业成绩)竞争后所取得的“成功”才看成是“成功”。
(二)生源的大量流失
当前,农村学校生源流失的现象仍然比较严重。 媒体的有关报道比比皆是,如,2012年7月,山东聊城市小学一年级开始招生,农村学校出现了招生难的情况,有的农村学校招生数不足10人; [1]2016年2月,《中国青年报》记者奔赴河南省沈丘县调研时,一位农村中学教师感叹:“以前学校有1000多人,宿舍不够用; 现在只剩300名学生,新宿舍楼盖成3年没用过,太浪费了。 ”[2]2019年9月,据搜狐新闻报道,江苏省如皋市丁堰镇刘海小学是一所农村小学,这个学期开学,报到的一年级新生只有18人,全校学生不足60人。 [3]农村学校生源流失由多种因素所致,如,生育率下降、城镇化进程中农业人口向城镇人口转变、农民工子女随迁入学,以及部分农村学生因不满农村学校教育质量而放弃义务教育派位,到城市学校借读,等等。 其中有不可逆的因素,也有可以逆转的因素。
生源流失意味着社会对学校的不信任,而这种不信任,一旦生成就会像滚雪球一样快速增长,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动摇农村学校的生存之基。 社会民众的不信任,部分由于他们直观感知到的农村学校的低水平教学,部分由于他们无视城乡学校的历史和现实的差距,对农村学校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不能实现之后的失望。 农村学校需要提升教育质量来重塑社会信任,也需要加强与农村社区及农村家长的联系来转变他们的刻板印象。
(三)教师专业发展的停滞
当前,虽然农村教师的收入待遇与入职条件都有所提高,但农村教师的专业发展前景并不被看好。 首先,部分农村教师缺乏专业发展的思想意识。 主要表现为:一些农村教师尤其是年龄偏大的老教师,对自己的要求比较低,不愿意在教育教学方面多投入,不愿意接受新的教育理念和教育方法,不想改变沿袭多年的教学习惯,没有积极向上的思想认识,没有意识到专业发展的重要性,满足于混日子的工作状态。
其次,制约农村教师专业发展的外在条件较多,包括教学之外的其他工作牵扯精力太大; 超编使得职称晋升无望; 在城镇安家,上班需要来回奔波,花费大量时间,等等。 这些因素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教师专业发展的积极性。
最后,农村教师专业发展的平台相对不足,主要问题有:部分农村学校缺乏推动教师专业发展的相关制度规定,不能满足农村教师的专业发展需求; 不少农村学校缺乏共享的专业精神和公共理念,不重视教学研讨,“不能确保每学年两次以上的教研活动,特别是村小一级的学校几乎没有教研活动”; [4]一些农村学校虽然制度健全,教师也能按时参加教研活动,但形式大于实质,实际效果不佳。
(四)校长管理方式的固化
在农村学校,秉持自上而下的学校变革模式,多数校长也习惯于自上而下的行政权威和集权式管理方式。 从实际情况看,如果校长有较强的责任感、管理能力和个人威望,该管理方式可以在短期内促进学校的发展。 但如果校长个人威望不够、能力有欠缺,此种管理方式则会带来学校管理上的混乱,造成学校发展的迟滞。 从实际情况看,农村校长中的多数人成长在农村学校,通过“自学+自考”成才,他们对农村社区和农村教育的现状和问题非常了解,渴望用先进的理念引领农村学校教育,推动农村学校的彻底改观,但由于自身理论基础薄弱,加之学校地处偏远,获取信息的渠道相对狭窄,他们未必能够准确把握住现代教育剧烈变革的轨迹和农村学校发展的方向,也较难采取有效行动融入学校变革发展的主流行动中去。
综上所述,现有的农村学校变革是在政府行政权力驱使下的被动变化。 当前,我国正处于义务教育均衡发展国策实施的后期,政府加大经费投入、出台倾斜性政策支持农村教师专业发展等推动自上而下的变革依然很重要,但农村学校如何进行主动的变化和革新可能更为关键。 农村学校变革发展需要学校的自我觉醒、自我努力和自我提升。 农村学校变革发展的理想模式是农村学校形成一种能够主动适应、积极应对学校内外变化的机制,提高学校处理教育问题的思维和行动能力。 只有具备有效解决自身问题的能力,农村学校才能在不断的变革与发展中走向发展与壮大。 换言之,农村学校能在多大程度上推动和实现自我变革,不仅依赖于其变革的主观意愿,还有赖于农村学校与内外部环境建立了什么样的关系网络,即受制于农村学校社会资本的性质和存量。
二、社会资本的内涵及其对农村学校变革的意蕴
(一)农村学校社会资本的含义
关于社会资本,学界并没有共同认可的概念。 布迪厄认为,社会资本是“实际的或潜在的资源集合体,那些资源是同对某些持久的网络的占有密不可分的。 这一网络是大家共同熟悉的,得到公认的,而且是一种体制化的关系网络”。 [5]科尔曼指出:“与其他形式的资本不同,社会资本存在于人际关系的结构之中,它既不依附于独立的个人,也不存在于物质生产的过程之中。 ”[6]帕特南从三方面指出了社会资本的构成,即“社会资本是指社会组织的特征,诸如信任、规范以及网络,它们能够通过促进合作行为来提高社会的效率”。 [7]
虽然社会学家们关于社会资本的定义不尽相同,但他们都谈到了关系网络的重要性。 如:布迪厄认为,社会资本同体制化的关系网络密不可分; 科尔曼指出,社会资本存在于人际关系的结构中; 帕特南提出网络是社会资本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 由此可以看出,社会资本的关键部分是社会关系网络。 那么关系网络是怎么形成的呢? 布迪厄认为,它同群体的会员制相联系,受到体制化的保障,即个体或组织嵌入于某社会结构中,那么它就拥有该社会结构所赋予的社会资本。 这一论断在现实中得到证实。 如,农村学校与同属教育系统的一些教育组织或个人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农村学校是位于农村社区的教育组织,它与农村社区的其他组织或个人所搭建的关系网络,是影响农村学校发展的重要力量。
科尔曼认为,关系网络同义务与期望、规范和有效惩罚、权威关系、多功能社会组织和有意创建的组织等,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就义务与期望而言,某一社会组织中的两个个体,双方互有义务与期望。 如果一方给予帮助,另一方接受并在适当的时机予以回报,那么两人的关系网络将会稳固。 “如果你在社会网络中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从中得到好处,那么你的社会网络会更有价值、更活跃。 ”[8]帕特南认为,社会信任、互惠规范和关系网络三者可以相互促进,其中信任是基础。 福山也着重强调信任的重要性:“构成社会资本的规范必须能够促进群体内的合作,因此,它们往往跟诚实、遵守诺言、履行义务及互惠之类的传统美德存在联系。 ”[9]
综合上述观点,本文认为,社会资本是指行动者所拥有的社会关系网络,这种关系网络受共享信念、社会信任和互惠合作的影响。 基于此,农村学校的社会资本是指作为独立社会组织的农村学校,在共享信念、社会信任和互惠合作基础上所建立起来的关系网络。 对于农村学校而言,它既要重视学校内部共享信念的形成,因为共享信念是个体结合成为集体、团队的长黏合剂; 也要重视社会信任,信任是开展合作的基础; 更要认识到合作应是互惠互利的,农村学校关系网络的建造需要农村学校主动甚至不计回报地付出。 作为组织社会资本,农村学校社会资本有内外之分。 [10]内部社会资本是指农村学校内部存在的共享信念、信任、合作以及人际关系网络,主要影响学校的凝聚力和归属感; 外部社会资本是指农村学校与外部各主体之间存在的社会信任、合作交流与社会关系网络,主要影响学校获取各种教育资源和社会支持的能力。
(二)社会资本之于农村学校变革的意义
社会资本与农村学校变革是互惠互利、相辅相成的关系,农村学校的社会资本有助于凝聚农村学校的变革力量,有助于农村学校获取教育资源,进而推动农村学校的变革与发展。 同样,农村学校的变革、发展也能扩大自己的关系网络,增进自己的社会吸引力,丰富自身的社会资本。
1.促进变革理念的生成
高品质的社会资本内蕴着高度的主体意识、先进的专业信念和较强的公共精神。 主体权利和参与意识是农村学校实现自下而上变革的重要前提。 要推动农村学校的自主变革,其首要条件是确立农村学校在教育事业发展中的自主性地位,使农村学校成为一个责权并重、自主办学、自主发展的主体。 而先进的专业信念和较强的公共精神,有助于在教师群体内部形成团结互助的氛围和合作文化,有助于借助教师群体间的沟通、协作和责任分担,促使教师从学校集体的立场去思考问题和解决问题,并最终推动学校整体形成明确的发展目标、自主变革的意识和自觉。
2.吸引生源的回归
高水平的社会资本包含着高认同的外部社会信任。 农村学校的外部社会信任涉及农村学校的社会形象,以及对社会大众的吸引力、号召力和品牌影响力,等等。 高水平的外部社会信任能促使农村学校树立良好的社会形象,能促使农村社区与农村家长客观公正地评价农村教育质量,能促使他们更充分地认识到农村学校的成绩和进步,从而有助于提升农村学校的社会美誉度,帮助农村学校吸引优质师资,获得竞争性的教育资源。 而这一切,均有利于推动农村学校生源尤其是优质生源的回流。
3.推动教师的专业发展
在农村学校,高质量的社会资本还包括高认同的内部群体信任、良好的互惠规范和畅通的关系网络。 而这些社会资本,均是推动教师专业发展的重要前提和基础。 首先,社会信任是推动教师专业发展的润滑剂。 在农村学校内部,较高的校内信任度,彰显了学校管理者与教师以及师生之间的相互尊重和相互信赖。 这种信任关系有助于教师保持工作的热情,促使教师有更多的信心投入学习和工作中去。
其次,互惠规范有助于为教师搭建专业发展平台。 农村学校建立的高水平互惠规范,能促进学校内部的合作学习和同伴支持。 当前,以校为单位的校本培训已成为推动农村教师专业发展的重要举措,而互惠规范的建立,能增进教师之间的相互了解,避免合作、交流的形式化和走过场现象。 在学校外部,农村学校通过与兄弟学校、地方政府、地方高校建立高水平、高存量的互惠规范,可以为教师提供多种培训机会。 这些培训能促使农村教师广泛参与到交流研讨和合作学习中去,实现专业发展阶段的提升。
最后,关系网络能为教师专业发展创设良好的发展氛围。 农村教师的关系网络是他们在与他人长期的联系和交往之上结成的可靠的人际网络。 结成关系网络的双方相互有一定的了解,存在一定的信任基础。 农村教师以职业身份为基础而结成的关系网络,能为他们与其他主体的教育教学合作提供支持,因为他们在日常的教育教学中或私下交往中已有良好的情感基础,所以双方合作的默契度和效率能得到快速提升。 农村教师以个体身份为基础而结成的关系网络,还可以帮助社区民众了解农村教师为农村教育事业付出的辛劳,帮助农村教师赢得社会的积极关注和肯定,进而获得农村大众情感与认知上的理解与支持。
4.改善校长的管理方式
农村学校社会资本中所蕴含的高质量的互惠规范和关系网络,还可以提升农村校长的领导力,推动其管理方式的转型。
首先,校内社会资本可以从两个方面有效地改善农村校长的管理方式。 其一,在社会资本发达的学校,校长的行政权力和教师的专业自主之间会达成一种平衡。 因为与校长的行政权威相对,教师是专业权威,教师可以利用自身的专业身份对校长的教育教学管理行为进行监督,督促其更规范化和民主化。 其二,在社会资本发达的学校,既有一定的垂直式行政性组织,更有大量的水平式非行政性组织,如备课组、教研组、年级组等教师学科专业交流组织,以及教师组织、学生自愿参加的导师工作组,形态固定的文化沙龙,读书会,等等。 这种水平式的非行政性组织既可以帮助在管理者、教师及学生之间开展广泛而又有深度的合作,促使师生在参与学校的管理和决策时形成集体性力量,并进而推动农村校长从集权式管理方式向参与式管理方式的转变。
其次,校外社会资本还可以帮助农村校长提升教育影响力,协助农村校长加入教育联盟、教育集团等合作发展共同体,主动吸纳校外教育专家、教育团队的支持和帮助。
三、指向农村学校变革的社会资本积累
高水平、高存量的社会资本,能促进和推动农村学校场域中人的发展和农村学校的变革。 农村学校社会资本的建设,可以从培育共享信念、重建社会信任、营造合作机制、加强对外开放和交流等四个方面进行。
(一)培育共享信念
从“教育”之为教育的渊源来看,任何学校的教育理念都应是促进人的发展而别无其他。 促进学生的生命成长是学校存在的本源命题,因为离开了学生的教育需求,学校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农村学校首先应培育的信念应是为农村学生的发展服务,为农村学生的成长创造良好环境。 基于农村学校的地域性及目前城镇化进程不断深入的趋势,从农村学生现实与未来的需要出发,“农村教育是对现在生活在农村将来未必生活在农村的人的教育”,[11]这种观念理应成为关心与热爱农村教育的人们的共同认知。 “立足乡土,培育农村少年对农村社会良好的情感依恋与农村生活的基本自信; 同时,又不拘泥于乡土,有开阔的胸襟,能积极接纳外来文明的冲击”,[12]是农村学校获取持久生命力的价值真谛。
笔者20世纪八九十年代就读的农村中心校,虽然条件简陋,但老师们兢兢业业,他们用自己朴实真诚的语言、认真负责的态度教导学生。 改变要从自己开始,成功在于坚持。 所以,即使它只是一所教学设施、师资水平等许多条件都不达标的农村学校,它依然在多年以后给予我继续前进的力量。 这就是学校的教育精神,能够温暖和凝聚人心,使师生保持向上、进取的姿态。
其次,农村学校应培育自主发展的精神。 农村学校的变革发展,需要社会舆论的宣传与渲染,需要上级教育行政部门改变现行的学校评价制度,更需要农村校长的身体力行,以及农村教师的自觉认知。 虽然当前农村学校变革发展的外部支持系统已初步形成,但农村校长还要自觉承担起形塑学校价值观、推进学校变革的责任。 为此,农村校长须通过加强自身的理论学习,对学校的存在之源、变革愿景确立明确、清晰的认识; 在实践中,农村校长应推动民主化管理,能在教师集体的监督下,合理使用促进性权力而非强制性权力,即通过合作、交流、鼓励、蓝图描绘等方式来推进学校变革。 同时,农村学校还应想方设法促使教师保持强烈的对个人发展愿景的追求,有发自内心的、对自身专业发展的渴望,能积极地参与学校变革,主动地进行教学变革,提高教学质量。
(二)重建外部社会信任
在校外影响农村学校变革发展的力量中,社区与家长的作用不可忽视。 尤其是近年来随着农村家长对孩子教育重视程度的增加,以及农村家庭经济状况的好转,不少农村家长把孩子送到城区学校读书。 为巩固生源,扩大影响力,农村学校需要改变封闭办学的状况,加强与社区和家长的互动,以重建农村学校的外部社会信任。
首先,农村学校应提升与社区互动的强度和广度。 农村学校要用开放的眼界去看待自身与周围环境的关系,积极参加社区的公益活动; 走进社区,融入社区,展示与彰显自身的办学成果; 有序开放学校公用设施为社区服务,组织健康向上的文体活动,丰富居民文化生活,发挥学校在社区中的文化中心作用。 通过这种深度互动,与所在社区结成互惠规范,维持富有生产性的关系网络。
其次,农村学校应丰富与农村家长互动的方式。 家校合作的主旨是吸取家长的教育力量,让家长参与、融入学校的教育教学之中,弥补学校严格有余、亲情不足的缺陷; 同时,家校合作能增长家长对于学校的信心,提升学校的社会声誉。 因此,农村学校要促成家校伙伴关系的建立,要让家长了解学校教育状况、参与并监督学校教育过程,共同促进学生知识、能力和情感的发展,以此赢得家长信任,进而为学校树立良好的社会口碑。
如,学校可以充分利用网络,建立和丰富学校的网上信息,教师可以在学校的班级网页中展示每天进行了哪些教学或开展了哪些活动,还可以上传教学活动的照片与视频,让家长及时了解教师的工作和孩子的进步; 学校可以开设班级信箱或园长信箱,方便家长提建议,也可以通过公开的信息栏,专门对家长的建议做出回应,或者不定期地进行匿名的家长问卷调查; 可以通过家长学校、家庭讲座、访谈的方式促使家长去关注孩子,转变家长的家庭教育观念,完善家长的教育方法。
(三)营造校内合作机制
合作是学校变革成功的必要条件。 学校变革需要合作文化,对于一所学校来说,教师群体内部建立的合作文化,能有效控制教师个体的变革焦虑,激发教师变革的愿望,实现变革中知识、信息和经验的共享,最终达成学校变革与发展的共同愿景。
具体来说,校内合作机制的营造可以通过如下途径来实现。 一是建设非行政性的组织。 学校组织一般包括行政性和非行政性两种。 行政性组织呈垂直式,构成权利、地位不对等的纵向组织架构,其信息是自上而下单向输出的; 非行政性组织呈水平式,构成权利、地位对等的横向组织架构,其信息是左右双向流动的。 非行政性的教学或科研组织,如备课组、教研组、年级组等教师学科专业交流组织,以及教师组织、学生自愿参加的导师工作组,形态固定的文化沙龙,读书会,等等,[13]这些组织不能采取自上而下的方式来推进,而应紧紧依靠教师对自身专业发展的需求和愿望而形成,这样才能摆脱行政权力的束缚,有助于教师间开展广泛而又有深度的合作。
二是出台有助于加强教师合作的制度。 越来越多的农村学校认识到合作的价值,并对教师合作从不同途径给予关注和督促。 如不少农村学校设置了同年级同学科教师的集体备课制度、中青年教师之间的传帮带制度等。 有的农村学校从自身实际状况出发,创造性地出台了加强团队合作的教师评价制度。 如某小学《班级目标和班务工作考核评估》的开篇阐述:“为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面向全体学生,培养学生全面发展,为尽快使我校教育教学质量整体提高,逐渐实行由过去的单科教学质量评估转变为以教学班级为单位的综合目标评估,使各学科教师紧紧围绕着各班级教学质量目标而努力工作,提高班级教师的团结协作精神,特制定我校班级教学目标考核评估细则。 ”由此,农村学校应基于自身特点去设计、实施推动教师合作的制度规范,引导学校合作氛围的生成。
三是制定共同参与的规范。 帕特南非常重视“公民参与”,并认为公民参与状况与社会资本关系密切:“公民参与的网络孕育了一般性交流的牢固准则,促进了社会信任的产生。 这种网络有利于协调和交流,扩大声誉,因而也有利于解决集体行动的困境。 ”[14]就目前的实际情况而言,农村教师和学生参与学校决策还不是普遍的现象。 缺乏师生参与的决策,就必然缺少他们的充分支持。 学校“并不是某一独特利益的天下,而是许许多多利益的天下”,[15]只有反映和表达学校多元利益的制度规范,才能最终保障学校的利益。 农村学校应保持各种民主管理渠道的畅通,落实教代会制度,鼓励和组织师生参与到学校的事务和决策中来,使师生真正以主人翁的身份平等地参与学校的决策和管理中来,才能充分发挥师生参与学校事务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
(四)加强对外开放和交流
农村学校应加强与其他学校、组织的合作,推动合作交流逐渐普遍和常态化。 农村学校可以争取地方教育行政部门的支持,与兄弟学校组建高低搭配的教育集团或教育联盟,促使集团或联盟内部不同发展水平之间教师能广泛参与互帮互助活动,进而实现共同变革、共同发展的目的。 也可以抓住高等师范院校农村定向师范生培养的机会,与师范院校合作,在农村教师和大学教师间开展行动研究,共同致力于农村学校教育教学实际问题的解决。 显然,农村学校定期、持续参与的校外管理与教学研讨,可以帮助农村学校的校长和教师获得较多的学习交流机会,更新自己的管理方式,及时获取教育教学的新知识、新信息。
首先,建构农村学校联盟。 同一地区农村学校具有高度同质性,其生活的文化氛围、历史背景、学生情况相似度较高,学校所面临的问题也差不多,教师间进行互相学习会更有针对性。 另外,同是农村学校,更容易建立真正平等的互惠合作关系。 同一地区的农村学校建立稳固的区域校际联盟,避免了城乡合作时城市学校单向输出的尴尬情况,同时优化了农村地区教育资源的使用,可以更加切合实际地促进本地区的教师专业发展。
其次,开展城乡校际合作。 由于农村教师整体专业实力低于城镇学校教师,如果仅与其他农村学校结对,那么很难提供农村学校共同问题的解决思路,长此以往,农村学校会失去变革发展的愿望和兴趣。 因此,地方教育行政部门可以开展多种形式的城乡校际合作,建立激励机制、评价和考核机制,加大专项经费支持,多方吸引合作学校,促进城乡校际合作的双向互惠性。
最后,发起U-S合作。 目前,一部分社会资本比较丰富的农村学校已经开始关注到U-S校际合作,但是受多种因素的影响,U-S合作关系尚不明朗。 因此,政府可以出面牵线搭桥,提供平台,为双方创造见面交流合作的机会,将更多的舞台留给农村学校、高校和教育研究机构,让他们在交流过程中碰撞思想的火花,从而建立更有针对性的U-S校际合作。 一些区域的U-S合作实践已经表明,大学教育专家、学者拥有丰富的教育理论、先进的教育理念以及独特的研究视野,他们的参与将会极大地推动农村学校的内涵式发展。
简而言之,对于每一所具体学校而言,能影响学校存在发展并为学校发展所影响的社会,实际上是学校所处的环境。 加拿大学者迈克·富兰说:“学习机构应尊重它们周围的环境,因为思想和主意在那里,政治和合作伙伴也在那里,而归根究底,我们都是在那里。 ”[16]所以,农村学校应重视自身社会资本的培育,以期实现更深远的变革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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