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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论脂批对《红楼梦》中女性的评价及钗黛之分

时间:2020年08月15日 分类:文学论文 次数:

【提要】脂批是和作者关系亲近的读者对《红楼梦》一书的评论,和作者阶级相同、生活经历相近,可以从评价中看出当时社会对女性外在和内在的要求。脂批对女性外在评价集中在对姓名、容貌、服饰处,借《红楼梦》书中独具匠心的外在刻画与同时期小说作对比,准

  【提要】脂批是和作者关系亲近的读者对《红楼梦》一书的评论,和作者阶级相同、生活经历相近,可以从评价中看出当时社会对女性外在和内在的要求‍‌‍‍‌‍‌‍‍‍‌‍‍‌‍‍‍‌‍‍‌‍‍‍‌‍‍‍‍‌‍‌‍‌‍‌‍‍‌‍‍‍‍‍‍‍‍‍‌‍‍‌‍‍‌‍‌‍‌‍。脂批对女性外在评价集中在对姓名、容貌、服饰处,借《红楼梦》书中独具匠心的外在刻画与同时期小说作对比,准确把握其高超的写作技巧‍‌‍‍‌‍‌‍‍‍‌‍‍‌‍‍‍‌‍‍‌‍‍‍‌‍‍‍‍‌‍‌‍‌‍‌‍‍‌‍‍‍‍‍‍‍‍‍‌‍‍‌‍‍‌‍‌‍‌‍。对女性内在评价的关注点则在性格、才华和品德上,肯定女性的才思和学识修养,独具慧眼,能发现书中女性人物之美‍‌‍‍‌‍‌‍‍‍‌‍‍‌‍‍‍‌‍‍‌‍‍‍‌‍‍‍‍‌‍‌‍‌‍‌‍‍‌‍‍‍‍‍‍‍‍‍‌‍‍‌‍‍‌‍‌‍‌‍。但其中对薛宝钗和林黛玉的相对评价也值得注意,由于同理心的存在,对作者喜爱的两位女性报以赞美。脂批对两者的评价不偏不倚,但涉及到妻子,则选择才德兼备的薛宝钗。可见欣赏作品的风流才子和封建卫道士在脂批中的对比。

  【关键词】脂批《红楼梦》女性评价

红楼梦文学

  《红楼梦》最先的一批读者是曹雪芹周围的同好亲友,因曾亲历书中情节而能引起共鸣,这些读者因其特殊的身份经历而有自己独特的感受,故批评也独具慧眼。这个批评团体有脂砚斋、畸笏叟等人,批评内容则涉及方方面面。本文就脂批中对女性的容貌品德等各方面品评入手,试图还原,脂批中对女子形象的评点,也是读者对作品的接受,褒贬中蕴藏着是读者的审美倾向与价值取向。

  一、对女性的外在表现的评论

  《红楼梦》中介绍女性形象多从家世、姓名、年龄、妆容服饰、性格品德等方面入手,从表层印象深入到人物的内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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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姓名

  《红楼梦》中所取女子的姓名大多有其独特的涵义,脂批显然有意识到这一点。从其评论来看,大抵有三个方面的作用。非主要剧情人物,所取姓名大多只是应当时的情境。有的姓名是谐音双关,这种姓名上所做的手脚自然瞒不过脂砚斋等,特意注出,使后来读者体会出作者的用心。这两种情况并不单单针对女性,《红楼梦》书中所有的命名大多有其影响。脂批中特意评论女性姓名还有一种情况,即符合情理,有所创新,与当时小说中千篇一律的起名方式有所不同。如贾母赐给林黛玉的丫鬟,名唤鹦哥。甲戌眉批道:“此等名号方是贾母之文章。最厌近之小说中,不论何处,满纸皆是红娘、小玉、娇红、香翠等俗字。”

  小说创作自然会受到之前作品的影响,沦为下流的创作中去,女性的名字不免有千篇一律之感。《红楼梦》中女子姓名和其身份、地位、性格相关,作者独具匠心,在女子的名与字、别号上都下过功夫,而不是一味人云亦云,打破旧小说中的窠臼。脂批也清楚地点明了这一点,对创新之笔表示赞扬,表明读者可能忽略的作者用心之处。

  (二)妆容服饰

  书中描写女子外貌的文字很多,脂批中自然有所注意。对美人容貌的描写,脂批中以赞叹为主。至于服饰,脂批中多表现富贵人家的审美眼光,可以看出这一群体的社会身份。提到屋里的半旧陈设时,脂批便用“庄农进京”的笑话讽刺穷酸之人空想富贵的不切实际。赞赏女性容貌,可能是出于作者笔下描写遣词的精妙,也可能是由于同理心,代入主角贾宝玉的角色,而不自觉对其中的女子产生了相同的怜爱。而脂批对作品中的服饰描写,则透露出贵族家庭的独特体验。这是同一阶级的审美倾向,装饰皆应符合大家礼数,只强调其中的富贵气象则堕入暴发户之流。

  二、对女性内在的要求品德才华

  (一)才华

  《红楼梦》中对女子的各色才华都有所体现,包括才人诗词歌赋的创作,以及妇工的各种技艺,较《镜花缘》中的百花盛况亦不遑多让。脂批中的评价则主要集中在学识和智慧上,如第22回中薛宝钗和林黛玉有关禅机的论述。庚辰双行夹批:“总写宝卿博学宏览,胜诸才人;颦儿却聪慧灵智,非学力所致——皆绝世绝伦之人也。”可看出脂批对《红楼梦》中两位主要的女性才华的定评。事实上,明清两代已经可以看出多贵族家庭女作家诗人的创作。《闺塾师》中有介绍:“明末清初所有最多产的女诗人和作家,都受益于她们家庭的文化资源。”

  (二)品德

  脂批中对女子品德的点评,主要集中在尊礼重孝之处。在原生家庭中重视女子孝道,在有关男女相处中则应重视礼教。第73回中,邢夫人拿到绣春囊,“吓得连忙死紧攥住”,脂批认为在此用了慎重之笔。犯淫为七出之条,即使是出嫁的女性,带有色情的事物为人所知,都是失礼的行为。《缀珍录》写闺秀和艺妓的区别,提到“在富贵人家,以男性为主的前庭和女性居住的后房是截然分开的。从厅堂到内室象征着跨越性别阴阳。”一般的男性物品都不能出现在大观园中,何况是这种带着性意味的物品呢?这样的禁物正相当于伊甸园中出现的毒蛇。

  第3回中,贾母口中调笑王熙凤,“你只叫他‘凤辣子’就是了。”甲戌侧批:“却是补出一向晨昏起居,阿凤于太君处承欢应候一刻不可少之人,看官勿以闲文淡文也。”可以看出世家重视礼教规范,晨昏定省是家族后辈所必须遵守的礼仪,也是其孝心的表现。

  王熙凤彩衣娱亲,赞扬其孝顺的品德。但是其处世为人,自有偏颇处。如第16回批驳贾琏的安排,甲戌侧批认为“正是阿凤一生短处”。过于好强的女性在以父权的社会中,婚姻往往得不到幸福。其“一从二令三人木”的结局,只能让人嗟叹‍‌‍‍‌‍‌‍‍‍‌‍‍‌‍‍‍‌‍‍‌‍‍‍‌‍‍‍‍‌‍‌‍‌‍‌‍‍‌‍‍‍‍‍‍‍‍‍‌‍‍‌‍‍‌‍‌‍‌‍。而最为致命的,就是她只有巧姐一个女儿,导致贾琏无后,且善妒,不许贾琏在外沾花惹草。第65回蒙回前总批:“所以深着凤姐不念宗祠血食,为贾宅第一罪人。”以此重笔下结论,可见犯七出是王熙凤不容于贾府最重要的原因。世人对女子要求十分苛刻,出嫁女子若犯“七出”,则会被休,单方面被结束婚姻关系。由此可见依附于男权的女子生存环境十分恶劣。

  从品德的要求和对不符合“礼”的行为的批判两个方面,脂批详细论述了女子应该遵守的道德规范,女子的言行应该符合大家的礼仪。这可以说明,脂砚斋等男性读者当时社会对女性的种种限制,并将其作为金科玉律维护。

  三、两位女性的对比描写及钗黛之争

  对钗黛形象的看法,清代有脂砚斋、评点派及题咏派的三种看法。在女子形象的评价中,有一类评价涉及到点出文中侧面描写,说明了人物的写作手法。脂批中通过他人眼中的女性形象和心中的评论,多落足到对女子形象的衬托,也可以归结到对作品写作手法的探讨。如第5回中借贾母心中定评秦可卿的品性。还有一类可以归结为对比描写,脂批指出自己的阅读过程中看出作者描写中的“同而不同处”。如第8回中叙述“王夫人本是好清净的,”甲戌双行夹批认为“偏与邢夫人相犯”。

  对比最为突出的,是对宝钗和黛玉的形象批评。两人形象的对比有多处,前文有提到对两人的才华评价。大体来讲,脂批对两者皆有赞叹,认为“皆绝世绝伦之人也”。第42回庚辰:“钗玉名虽两个,人却一身。”可见钗黛是“一身”的两个对立面,并不能比较高下。两人都是贾宝玉审美标准的极端化身。钗黛两人的比较在形象、才华处各有所长,但脂批中更大力称赞薛宝钗的品格,如第四回写其“或看书下棋,或作针黹,倒也十分乐业。”甲戌侧批:“这一句衬出后文黛玉之不能乐业”。在评论中特意将钗黛两人对比,并有贬损林黛玉之意,可见脂批中对两人还是有高下之评。德容言功是当时社会对女性的要求,脂批自然也是认同这样的社会规则。这既是由于脂批作为一个群体,审美方向不径相同造成的。也是因为脂批表现出欣赏女性是在符合礼教的基础上。这里的评价其实可以看出感情的倾向性,虽然书中林黛玉被贾宝玉引为知己,但薛宝钗形象更符合脂砚斋等读者的审美标准。

  对比还表现在钗黛和贾宝玉的关系以及对待贾宝玉的态度上。脂批赞林黛玉为“情情”之人,称赞其对待爱人的赤诚之心。如第19回中庚辰双行夹批中“想见其情之脉脉,意之绵绵”。在三人的爱情关系中,虽确实肯定宝黛两人的相知之爱,但第21回中却有一段有趣的评论。薛宝钗和花袭人聊天时,见贾宝玉进来后便出去。庚辰双行夹批:“钗与玉远中近,颦与玉近中远,是要紧两大股,不可粗心看过。”对三人之间的关系,脂批则有一段不同于作者心理、读者感受的新论。

  脂批认为贾宝玉明明和闺中女子皆亲密无比,但因为宝钗行为端肃恭严,所以不敢狎犯。而薛宝钗待人接物温和有礼,本不应该和贾宝玉有所疏远。这一情节的安排是因为贾宝玉行为不合礼教,所以疏远。但正因为“君子之交淡如水”,两人的关系才能维持得很好。而林黛玉和贾宝玉很亲密,却有“求全之毁,不虞之隙”。两人经常会以为猜不透彼此的心思而起纷争,贾宝玉砸玉,林黛玉泪枯,种种孽障,皆由两人的感情而生。小家庭中的情爱可能会产生无数矛盾,且影响家族的稳定。这从沈复的《浮生六记》可看出一斑。《闺塾师》中第五章“家族人伦与家居式结社”中提到:“夫妇过分亲密,便会对大家庭的人伦秩序造成威胁……夫妻关系,要放在宗族构成和地方公有秩序重构的背景下理解。”这些都充分说明了宝黛之间的知己之爱,正是当时儒家认证的婚姻的阻碍。可见脂批认为道德修养上薛宝钗才当得上大家族的主母,是理想的婚姻对象,符合儒家的伦理规范。这和欣赏女性才貌的风流才子身份大不相同,反而是不自觉在维护封建道德。

  即使书中男性主人公贾宝玉所倾慕的是林黛玉,在脂批中仍能看出当时主流的择偶标准,因此对钗黛两人的评价,在极力求公正中向薛宝钗倾斜。最根本的原因自然是薛宝钗的形象符合礼教对妻子的要求。“至亲至疏夫妻”,婚姻是“合两姓之好”,代表两个家族的交往。脂批对宝黛钗三人关系的独特见解中,说明“远中近”才是夫妻关系的模板。脂批对黛钗的喜爱可以用同理心来解释,相应地,黛钗两人之间不自觉的比较并倾向于薛宝钗这一现象,可以用同情弱势者来解释‍‌‍‍‌‍‌‍‍‍‌‍‍‌‍‍‍‌‍‍‌‍‍‍‌‍‍‍‍‌‍‌‍‌‍‌‍‍‌‍‍‍‍‍‍‍‍‍‌‍‍‌‍‍‌‍‌‍‌‍。在三人的感情关系中,薛宝钗并没有成为贾宝玉的灵魂知己。正因为薛宝钗符合社会伦理道德的妻子形象,却在感情中失败,因此容易引起读者的同情。

  参考文献

  朱一玄1986《红楼梦脂评校录》,齐鲁书社。

  〔美〕高彦颐著,李志生译2005《闺塾师:明末清初江南的才女文化》,江苏人民出版社。

  〔美〕曼素恩著,定宜庄、颜宜葳译2005《缀珍录:十八世纪及其前后的中国妇女》,江苏人民出版社。

  宋凯2019《对清代评论家评价林黛玉薛宝钗形象的再思考》,《闽西职业技术学院学报》第1期。

  作者:魏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