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弥合数字性别鸿沟的政策建议与启示

　　摘 要：数字性别鸿沟问题的存在阻碍了信息技术和经济的均衡发展，教育系统方面的政策干预，以及旨在改变文化规范和消除刻板印象的政策干预，对于解决性别差距和避免其在数字转型时进一步加剧至关重要‍‌‍‍‌‍‌‍‍‍‌‍‍‌‍‍‍‌‍‍‌‍‍‍‌‍‍‍‍‌‍‌‍‌‍‌‍‍‌‍‍‍‍‍‍‍‍‍‌‍‍‌‍‍‌‍‌‍‌‍。 2020年1月29日，OECD发布《教育和技能在弥合数字性别鸿沟中的作用》报告，确定了四个与教育领域相关的关键行动，促进系统性变革，打破妇女权利的障碍，具体包括：推动信息技术的使用、学习和技能掌握; 为教师赋权; 改变女性对数字技术的态度; 消除性别歧视和暴力‍‌‍‍‌‍‌‍‍‍‌‍‍‌‍‍‍‌‍‍‌‍‍‍‌‍‍‍‍‌‍‌‍‌‍‌‍‍‌‍‍‍‍‍‍‍‍‍‌‍‍‌‍‍‌‍‌‍‌‍。 报告从四个方面解释了教育和培训在缩小性别数字鸿沟方面的作用，以期为制定数字技能框架和战略发展规划、解决性别差距问题提供建议‍‌‍‍‌‍‌‍‍‍‌‍‍‌‍‍‍‌‍‍‌‍‍‍‌‍‍‍‍‌‍‌‍‌‍‌‍‍‌‍‍‍‍‍‍‍‍‍‌‍‍‌‍‍‌‍‌‍‌‍。

　　关键词：数字 技能 性别 数字鸿沟

　　一、报告发布的背景

　　数字技能是指个人适应数字社会所必需的数字能力[1]。 无论男性还是女性，利用数字转型的潜力实现发展，是经济和社会发展更具可持续性和包容性的基础。 然而，《2018年负担能力报告》(2018 Affordability Report)指出，当今世界超过一半的人口处于“离线”状态，这些与互联网脱离的人口(主要生活在中低收入国家)大部分都是女性[2]。 数字性别鸿沟不仅体现在男性和女性在数字使用方面的差距，还体现在数字技能和信心方面[3][4]，同时，在女性受教育程度和收入相对较低时，这种差距会更大。 除此以外，女性还面临植根于社会文化规范的障碍和刻板印象，这些障碍和刻板印象会影响她们的职业道路。 [5][6]

　　为了使男性和女性都能在数字世界中充分发挥潜能，2020年1月29日，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发布《教育和技能在弥合数字性别鸿沟中的作用》(The Role of Education and Skills in Bridging the Digital Gender Divide)报告。 报告提出，教育和培训旨在消除态度和能力方面的性别差距，改变文化规范和消除刻板印象，这在信息通信技术(ICT)环境中是最具成本效益和持久影响的。

　　此报告是OECD在跨性别视角研究的进一步深入，也是OECD 2020年后战略规划的重要部分。 报告解释了教育和培训在缩小性别数字鸿沟方面的作用，确定了四个与教育领域相关的关键行动：推动信息技术的使用、学习和技能掌握; 为教师赋权; 改变女性对数字技术的态度; 消除性别歧视和暴力。 报告提出的政策建议有助于促进系统性变革，打破妇女权利的障碍，为亚太经合组织经济体和其他国家制定数字技能框架和战略发展规划、解决性别差距问题提供建议。 [7]

　　二、弥合数字性别鸿沟的政策建议

　　弥合数字性别鸿沟的政策建议包括方方面面，政策变化涉及的利益相关者也十分广泛，既包括学校领导、教师、行政人员，也包括行业领袖、培训师、非政府组织人员等。 该报告从四个方面提出一套系统全面的行动指南，涉及教育和培训等领域的利益相关者，这四个领域相互联系、形成一个整体，既包括短期必须采取的行动，如提高教师对性别偏见的消极影响的认识，使教学材料中立化，禁止网络暴力; 又包括战略性和结构性的未来长期发展过程中需要采取的行为，如创造终身学习机会、支持女性职业过渡、参与数字领域工作等。 报告以教育在弥合数字性别鸿沟中发挥的作用为切入点，深入探讨利益相关者可以采取的一系列措施，旨在塑造女性在数字时代的重要角色，创造更加平等的数字社会。

　　(一)推动信息技术的使用、学习和技能掌握

　　1.学校教育适当使用ICT优化学习

　　OECD不同国家的学校使用ICT的水平有所不同，学校使用ICT的程度与学生在数学、科学和阅读方面的表现之间存在着复杂关系：适度使用数字设备比完全不使用的学习效果更好，但高于平均水平的ICT使用会影响学生的学习动机和学习成绩，造成其社交孤立和抑郁，而且有可能阻碍学生重要认知技能和非认知技能的发展。 学校教学要适当使用信息技术，帮助学生积累解决问题的经验，而不是让学生重复简单的技能训练。

　　2.让女性参与编程：走近软件使用和开发

　　女性比男性更少使用互联网，而且在使用和开发软件应用程序方面也较为缺乏经验，原因是女性虽然了解数字技术，但是在实际使用过程中缺乏自信。 教育的目标应该是使男性和女性都了解关键的新技术，并在可能的范围内熟悉软件使用和开发。 此外，教育应该使女性了解仅由男性驱动的创新可能带来的风险，以及互联网带来的潜在利益，包括参与劳动力市场的可能性。

　　3.让女性为未来做好准备：数字素养和全球竞争力

　　在一个快速接受数字技术作为主要传播媒介的现代社会，学生需要知道如何辨别、收集和使用网络信息，基于批判性思维，对没有包容性的刻板印象提出质疑，意识到它们是导致性别差异的原因之一。 技术影响人们生活方式的最终结果取决于社会、文化、机构等的反应和行为方式，以及个人在不断变化的环境中学习的能力。 学校应该引导学生尤其是女性将科学知识和学习环境结合起来，培养其合作精神和协同能力。 让女性为未来做好准备意味着期望她们将来拥有全球化能力，即能够审视具有本地、全球和文化意义的问题，在行为上保持性别、种族、阶级中立。

　　4.在课程设计中引入认知和社会情感技能

　　对当今劳动力市场最需要的数字技能进行分析，发现员工需要有较强且全面的认知技能，包括计算机编程等与信息技术相关的技能，以及沟通、规划、团队协作等软技能。 此外，在不增加学习时间的情况下，可以通过使用不同的教学方法教授课程计划内对女性非常重要的新技能，包括社会情感技能，如自信、适应力、团队合作和责任感。 要注意的是，在不同教育水平的课程设计中，要避免因引入新技能教学而导致的课程负担过重。

　　5.赋予女性未来工作所需的技能

　　一般来说，男性和女性拥有的技能水平不同，不同类型的技能在不同的职业中产生的影响不同。 在劳动力市场中，男性一般表现出相对较强的计算能力，也表现出更强的管理和沟通能力，以及在技术复杂环境中较强的问题解决能力。 15岁左右女性的解决问题能力往往不如同龄男生，这些不足集中体现在知识获取类任务而不是知识利用类任务上。 因此，在对数字时代发挥积极和主导作用的一些领域，女性可能落后于男性。 因此，学校教育和终身学习必须着力解决这一问题，确定合适的教育方法，使女性能够获得同样的技能。

　　6.让女性在工作中使用计算机，提升数字技能

　　在第四次工业革命中，通过使用计算机解决问题的人会获得更多的发展，这些人的任务完成和认知功能与机器提供的功能相辅相成。 这些技能往往与数学课程中的知识相关，而在数学课程中，女生的表现通常不如男生。 使用计算机的技能对于参与劳动力市场的公民极为重要，教育应设法满足男性和女性不同的需要，促进女性获得上述技能。 [8]

　　7.提高女性STEM课程参与度

　　科学、技术、工程、数学(STEM)课程中，女性参与率低，整体毕业率低，退学或转专业的可能性高。 教育领域教学可以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包括：树立更多女性榜样，形成激励作用; 帮助女性更轻松地面对竞争和同侪压力; 帮助学生进行自我审查; 使教师在教授STEM课程时确保性别中立; 让学生意识到性别歧视的消极影响。 教育课程和教师培训应注意STEM领域现有的性别差异，以及它们在第四次工业革命背景下可能产生的经济影响。 [9]

　　8.塑造终身学习机会，为职业转型做准备

　　在职业转型过程中女性虽然更容易找到工作，但是与男性相比，女性从事高技能工作的比率较低，工资也较低。 应建立旨在促进女性进入劳动力市场的培训制度，对女性进行数字技能培训，为女性提供终身学习机会，使她们能够适应不断变化的劳动力市场并在其中实现更好的发展。 [10]

　　(二)为教师赋权

　　1.让教师意识到性别偏见的不利，帮助教师成为学生的榜样

　　教师在其职业决策和学生的学习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教师要意识到自己的教学风格在多大程度上可能反映出潜在的性别偏见，并努力规避这一问题。 人们对数学、物理和技术领域的刻板印象普遍存在，认为男性在这些领域更胜一筹，这会影响女性的信心。 因此，教师要更好地帮助女生充分发挥长处，帮助女生树立自信。

　　2.教师是变革的积极推动者

　　教师要参与创新、成为变革的积极推动者。 教育的根本目的是帮助所有人利用新工具和新技术，解决数字技术误用、滥用等问题。 然而，当今数字社会存在许多新的网络风险，如信息超载、剽窃、网络欺诈、隐私侵犯、网络欺凌等，这些风险不同程度地影响女性群体。 教师及学校领导不仅需要成为数字技术的合格用户，还应该选择合适的教学内容和教学策略，将信息技术融入教学。 同时，在教师培训中融入数字素养的培训，会进一步鼓励教师优化教学方法。

　　3.确保教学材料和教育方法的中立性

　　依靠和发展包容性教学材料和教育方法至关重要，它们有助于消除刻板印象和社会文化偏见‍‌‍‍‌‍‌‍‍‍‌‍‍‌‍‍‍‌‍‍‌‍‍‍‌‍‍‍‍‌‍‌‍‌‍‌‍‍‌‍‍‍‍‍‍‍‍‍‌‍‍‌‍‍‌‍‌‍‌‍。 例如，在教学材料中，可以将计算机工作者塑造为女性，将照顾家庭者塑造为男性，这有助于传达性别平等的理念。 越南教育与培训部修订了中小学教育课程框架，将性别平等纳入课程和教材编制及教学实践的内容。

　　4.领导力是缩小数字性别鸿沟和促进性别包容的关键

　　在消除性别歧视方面，领导者是关键，学校可以做如下改进：支持、评价和提高教师信息素养; 制定学习目标和评估标准，帮助学生达到更高的数字技能水平; 引导教学方法与目标相统一; 促进学校内外因素的结合，塑造学生的成就和福祉。 教育和学校系统也应该传达领导力不是男性的特征的理念。

　　5.注意差距

　　一些学校和教育系统还没有做好充分发挥技术潜力的准备，具体体现在以下方面：师生在数字技能方面有差距，难以找到高质量的数字学习资源，学生缺乏明确的学习目标，教师没有充分地将技术有效地融入课程的教学准备。 这些问题造成了期望与现实之间的冲突，学校和教育部门应该利用激励、授权、共同决策、奖励和认可机制解决这些问题。

　　(三)改变女性对数字技术的态度

　　1.打破恶性循环

　　女性对数学、科学和信息技术能力缺乏信心，有些时候是社会和家长的偏见造成的，并非女性的自我表现不佳。 教育和培训可以考虑开发适当的内容和方法，提升女性对于数字技术的自信。 教师要引导学生不仅关注自己擅长什么，还关注未来的工作机会，进一步消除性别偏见。

　　2.引导正确的自我审视

　　比起更大的抱负和更强的竞争力，女性似乎比男性更关心她们在学校的努力是否得到了认可。 学校可以帮助学生提高自我评估能力、自我认知与表现的协调能力。

　　3.畅通家校沟通

　　积极的学习动机是人们在生活中取得成功的先决条件，尤其是在高风险、高回报的环境中，如数字密集型行业。 在许多经济体中，学生对未来职业的期望存在性别差异。 与女生的父母相比，男生的父母更期望孩子从事STEM领域的工作。 畅通的家校沟通，可以促进家长对孩子的科学期待。

　　(四)消除性别歧视和暴力

　　1.缩小性别薪资差距，解决年龄歧视问题

　　调查发现，多个领域出现性别薪资差距，在同样的技能岗位，女性往往比男性获得更少的薪资报酬，女性因年龄或母亲身份而受到歧视。 因此，相关政策的制定要解决性别薪资差距问题，职业教育与终身学习相关体系也应该帮助失业妇女获得技能或重新就业。

　　2.解决女性时间缺乏问题，提供儿童保育和家庭支持

　　女性工作时间缺乏的原因之一是需要家务劳动、照顾儿童和老人等，这意味着女性没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工作、学习和休息。 克服女性时间缺乏问题需要社会提供基本的服务，如托儿设施和家庭支助。 其他措施包括促进有家庭或儿童的妇女接受教育、参与培训; 通过在线教学和培训增加女性的学习机会和灵活性; 通过远程教育帮助女性获得工作所需的技能。

　　3.制止网络暴力

　　在网络暴力面前，女性更容易成为受害者，与同龄男性相比，女性在社交网络上更容易成为人身攻击和网络欺凌的对象。 政策制定者应该制定一系列政策，让所有网络参与者对在线行为负责。 此外，教育部门可以制定关于文明使用互联网的明确指导方针，并将其设置为公民学或伦理课程的一部分。 在校讨论制止网络暴力问题不仅有助于提高公民意识，还有助于提升女性抵制网络暴力的能力。

　　以上所有措施需要基于系统方法来实现，包括参与设计、及时行动、有效监控和评估。 课程改革的成功实施离不开相辅相成的政策支持，让不同的利益相关者参与教育和学习系统的设计，采取教育和培训行动。 此外，在教育、培训设计中融入评估，并根据需求随时调整计划，能够持续监测进展和排除障碍。

　　三、启示

　　在互联网发展的初期，男性网民占据主流，但是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女性网民的比例和数字技能持续且快速提升。 目前，中国男女互联网的接入比率逐渐接近于人口统计学的男女性别比率，可以说，中国数字性别鸿沟整体呈现缩小趋势[11][12]。 但是，由于中国人口众多，地域宽广，地区经济、教育等发展不平衡，在欠发达地区，数字鸿沟仍然存在，性别对互联网的接入和使用产生的影响并未完全消失[13]。 时至脱贫攻坚关键年，也是5G信息技术蓬勃发展的快速时期，中国有必要顺应时代背景，采取措施进一步缩小性别数字差距。

　　(一)健全政策法规，推动性别平等

　　为解决数字鸿沟危机，OECD以及很多国家都出台了相应的政策举措和行动框架。 中国要充分发挥政策导向作用，一方面可在战略发展中着力消除性别失衡，另一方面可在政策落实过程中做好地区分层次、具体化的发展计划，以满足不同需求。

　　1997年10月，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第一次发布《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此后的报告都将影响数字鸿沟的因素进行梳理和汇总，揭示当下国内互联网数字鸿沟的变化趋势[14]，我国应充分利用报告内容，结合时代发展对当前中国由于性别导致的数字鸿沟具体问题作出更详细的政策支持和战略规划。 在政策制定方面，中国信息协会携手中国信息界智库专家，深度调研和探讨数字经济发展问题，能够为数字公平发展提供决策建议。

　　(二)引领学校教学从意识层面消除性别歧视

　　通过解读《教育和技能在弥合数字性别鸿沟中的作用》，可以发现学校教育对于弥合数字性别鸿沟可以发挥很大的作用。 中国性别鸿沟的形成很大程度上与中国的社会文化紧密相关，植根于传统文化的观念容易让人形成刻板印象和催生社会角色性别化，而学校教育作为平等观念的宣传者，可以从学校领导者、教师和教学材料三个方面消除性别歧视。 学校领导者要对平等观念进行宣传和引导，注意将平等观念体现在学校教育的各个方面，尤其注意早期教育对于性别平等的引导。

　　教师在教学过程中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仅要强烈意识到性别平等的重要性，还要把平等观念融入自己的教学设计和教学过程中。 在课堂中树立人人平等的观念，帮助学生在实习和就业过程中摆脱恐惧，辅助提升学生的技能水平。 对于教学材料，无论是纸质材料还是电子资源，都要有性别平等的价值取向。 在数字提升过程中，还要关注学习者的认知过程和情感体验，关注网络责任和义务，帮助女性在循序渐进中提升批判性思维、问题解决能力和共情意识。 [15]

　　(三)扩大技能培训规模，增加公平就业机会

　　教育程度、经济收入等因素都有可能影响不同性别群体使用数字媒体，面临逐渐缩小的数字鸿沟，如何通过发挥数字化时代网络的便利性以实现性别平等十分重要。 “十二五”期间，“公共电子阅览室建设计划”在中国城乡基层得以大力推进实施，免费开放公共图书馆为中国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社会链接，公共图书馆不仅可以利用互联网提供资源服务，而且可以提供非正式培训，有助于提升公民数字素养[16]。

　　图书馆论文范例：公共图书馆服务平等、开放、共享理念解析

　　类似公共图书馆这样能够提升公民数字素养的重要举措，应该不断受到更多的关注和支持[17]。 中国在公共资源的搭建方面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网络平台和网络资源建设能够帮助女性更加便捷地获取信息。 特别是平台的宣传，资源的普及，要惠及更广泛的女性群体，需要社会各个阶层和各个领域的支持。 [18]

　　在当今信息化社会，不同国家之间的交流不再受到时空的限制，网络的便利性使得各种交流共享成为可能，中国在不断提升国民数字技能、保证性别平等的同时，也可以参考其他国家在数字技能战略规划中的重要举措，并根据本国国情和数字技能现状制定适切的数字技能发展规划。 在世界包容共享的和谐氛围中，人们潜移默化地受到影响，也会更加主动地与他人沟通交流，并且在交流中不断进步。 社会各界包括学校、政府管理部门、企事业单位、公共服务部门等都应该朝着提升公民数字素养这一目标努力奋斗，从宏观到微观全面提升国家数字技能水平，加速中国数字社会的发展‍‌‍‍‌‍‌‍‍‍‌‍‍‌‍‍‍‌‍‍‌‍‍‍‌‍‍‍‍‌‍‌‍‌‍‌‍‍‌‍‍‍‍‍‍‍‍‍‌‍‍‌‍‍‌‍‌‍‌‍。

　　作者：彭丽华 董丽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