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防控一线护士的心理活动特点及心理防疫对策

　　摘要：聚焦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防控一线护士的心理需求，基于亲历SARS救治的护士的体验、官方媒体报道一线护士的大量素材，将一线护士的心理活动特点分为振奋期、静默期、忐忑期、忘我期及疲惫期5个期，并针对各阶段的特点及其心理防疫隐患提出相应的心理防疫要点及对策。

　　关键词：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防控;护士;心理活动;心理防疫

　　自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在湖北省武汉市暴发并迅速在全国传播[1]，各地驰援湖北的医疗队员已超4万名，其中护士占比68%，无疑是抗“疫”的主力军。面对这次疫情防控的严峻考验，护士需要在短时间内做好身心调整和适应，并全身心地投入救治危重患者和安抚无助、恐慌的确诊患者的抗“疫”战中，工作强度大且其身心持续处于超负荷状态。助力他们保持身心健康，也成为打赢此次疫情防控阻击战的重要保障。

　　笔者作为护理心理学工作者，心系疫情、心系一线护士的心理防疫，或许唯一可做的就是贴近一线护士的心理需求，以专业视角，为助力他们筑牢疫情防控阻击战的心理防线尽己绵薄之力!本文聚焦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一线护士的心理需求，基于亲历SARS救治的护士的体验、官方媒体报道一线护士的大量素材，析出一线护士的心理活动特点及其心理防疫的隐患，并针对性地提出心理防疫要点及相应对策，旨在帮助一线护士筑牢心理防线，赢得战“疫”的胜利。

　　1疫情防控一线护士的心理活动特点及心理防疫隐患

　　本文中的一线护士包括湖北省当地各级医疗机构参与此次疫情防控的护士和全国各地援鄂的护士。鉴于其心理活动特点具有一定阶段性和个体差异性，且相关影响因素较多，笔者大致将一线护士的心理活动特点按时间顺序分为5个期：振奋期、静默期、忐忑期、忘我期和疲惫期，并针对性归纳出各期心理防疫的隐患。此处的心理防疫隐患或可类比医学领域常见、导致患病的“免疫功能低下或失调”的相关因素。

　　1.1振奋期“疫情是命令，防控是责任”。

　　全国各医院受命驰援湖北即刻征召医疗队员的过程中，众多护士热血沸腾，主动请缨、义无反顾地加入报名者行列。他们当中有经验丰富、身经百战的资深骨干，也有90后甚至95后的新入职护士。短时间内，从收拾行囊到整装待发，从战前集训到出征仪式，他们发出了“疫情在，我必在!”的铿锵誓言，阐释了白衣天使“不计报酬、不论生死”的职业情怀。此间，获批参战的护士，可能持续数小时处于激情或应激的情绪亢奋状态，他们沉浸于职业使命感、自豪感的同时，有可能无法较全面、理性地思考即将面对的重任，或过度地消耗自身能量，可能对其抵达一线后执行艰巨任务的心理防疫埋下一定隐患。

　　1.2静默期此期个体的心理活动较活跃。

　　临时抽组的医疗队员源自不同医院或大型医院中相见不相识的各科室，且个人的经历、背景等相去甚远，他们都有融入新组团队、与其他成员之间达成默契合作伙伴关系的需求。但在激情退去后、新组团队成员间尚未达成相互信任的融洽关系前，他们可能更多地选择独自思考、揣测将要应对事件的风险。此时，了解新型疫病、推测疫情对他们自身安康的威胁，可能占据其需要的主导地位。“疫情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即将面对的工作环境等怎样?防护装备是否齐全、可靠?万一自己被病毒感染怎么办?如何面对家人和孩子?”他们在静默期或许会更多地回味出征前与至亲离别时的场面。陷入沉闷人际氛围的一线护士，可表现出沉默不语、惘然若失等，不利其心理防疫。

　　1.3忐忑期

　　此期指医疗队员初入疫区开展工作的时段。临时抽组的医疗队中，护士多来自非传染病科室，初次面对如此大范围、尚未掌控的疫情，陌生的环境、全新的隔离及防护流程，身着闷、重的全套防护装备等，都要求他们必须尽快学习、掌握和适应。救治患者过程中，护士除完成吸痰、气道护理、静脉输液、血标本采集等密切接触患者的专业操作，还承担着辅助患者进食、如厕等大量生活护理。疫病的威胁、全新的工作环境、惯常工作内容的改变、成倍增加的工作量、日常作息规律的变更等，均可致一线护士产生失控感而无所适从或忐忑不安，进而影响他们的睡眠、食欲，可致其心理防疫能力减弱。

　　1.4忘我期

　　此期指一线护士全身心投入疫情防控阻击战、全面展开工作的时段。在他们走近患者的那一刻，白衣天使救死扶伤的天职驱使他们全然忘却自身的危险，更多考虑患者的需求并拼尽全力救护患者。当他们没能从病魔那里夺回重症患者生命的那一刻，常常潸然泪下。医者大爱的同理心，会使他们为患者的离世深感懊恼、沮丧和力不从心，甚至不断地自责，更多地反思还可改进和完善哪些救治环节。但在更多患者需要救治的关头，医护人员若深陷自责，不仅有碍其自身的心理防疫，也不利于其迅速投入下一场争抢生命的战斗。

　　1.5疲惫期

　　此期指医护人员连续奋战在疫情防控阻击战一线、超负荷工作的时段。无论在重症病房、普通病房或方舱医院，护士不仅要完成日常的病情监测、治疗护理等，还要以较强的同理心抚慰患者的惶恐和无助，成为他们患病期间最温暖的依靠。突发疫情在疫区的迅速蔓延、抗“疫”前期投入的人力不足及物资缺乏，可致抗“疫”一线的医护人员精神高度紧张，体力和情感严重透支等。使用厚厚的防护用具时的操作难度及身体不适、反复的洗消、穿脱防护服的耗时及可能的感染风险，都是一线护士做好心理防疫所必须关注的。

　　2疫情防控一线护士的心理防疫要点及对策

　　本文尝试以一线护士自主心理防疫的视角，针对其心理防疫的隐患提出相应的要点及对策，旨在助力一线护士强化自身的心理防疫意识，较敏锐地自我觉察心理防疫的隐患，努力提升其心理防疫的能力、掌握心理防疫的对策，即时、有效地应对各种有碍自身心理健康的威胁等，即使身处逆境、险境，依然能保持良好的身心状态，极尽白衣天使的神圣职责。需要说明的是，以下要点和对策对应一线护士心理活动特点分期，主要是方便阐述，有些要点和策略或可贯穿一线护士心理防疫的全过程，需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地灵活应用。

　　2.1振奋期

　　针对此期一线护士可能因情绪亢奋导致感性思维主导、耗能过度等隐患，心理防疫的要点是明确己任，主要包括以下3方面内容。①保持定力：定力在心!是基石，是淡定，是执著力，是锲而不舍;来自坚守，贵在坚定，第一定力是严格自律。定力有助于每个人守好自己的岗，做好自己的事。②秉承天职：回味、强化入职前的医者誓词“健康所系，性命相托……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著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2]

　　或有助振奋期的护士更多理性思考。③坚定舍我其谁的信念：以“抗‘疫’是命令，疫区是战场，救死扶伤是白衣天使的份内职责”进行自我调适，或有助其平复心绪，全面自省。此期的主要对策包括两方面。①平复心绪：尽可能选用自己熟悉、擅长且有效的方式(如深呼吸、数数、听音乐、转换认知视角等)较快达成平心静气的状态。②全面自省：基于心理学的自省定义(通过自我意识，省察自己言行的过程)，了解自省是一种使人走向幸福的能力，或有助于一线护士在救治患者的同时，提升其职业获益感、价值感。

　　2.2静默期

　　针对此期激情褪去后的沉默不语、惘然若失等隐患，一线护士的心理防疫要点是主动融入团队，自身获得归属的同时与团队成员融洽相处、同舟共济。此期的主要对策如下。①信任伙伴：关注伙伴的感受、换位思考等，有助于赢得团队成员的信任、获得伙伴支持，增进彼此友情。②感恩众亲：指真诚感恩亲友、患者及社会人群等的支持。鉴于“感恩需基于积极心境、有助于提升自身的幸福感水平”等论点，一线护士更多地感悟众亲支持、表达感恩，或有助其心理防疫。如某护士的抗“疫”日记中写道“感动患者虽与我们陌生，但相互信任，所以面对未知的路，我们不能怂，释放爱，也接受爱，加油!”此外，还可把至亲的理解、支持等，化作战胜疫情的不竭动力。

　　在此次疫情大战中，84岁的钟南山院士在祖国遭受危难之际的挺身而出，感动了天下国人。但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被问及“为何眼眶湿润”时，他却说“我很感动”。钟南山院士的动情，正是他作为医者与一线医护人员的共情，他的这种动情，也是向所有奋战在疫情防控一线的白衣天使传递一种力量——你们不是孤军奋战，也不只是一群人在战斗，全国的医务人员以及强大的祖国都是你们的坚强后盾!钟南山院士的动情，或可使一线护士感受到浓浓暖意，平添战“疫”的力量!

　　2.3忐忑期

　　针对此期的千头万绪、无所适从等隐患，心理防疫的要点是自我调动，主要指以下3方面。①职业赋能：指赋予白衣天使挽救生命、促进健康的能力和能量。为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一线护士的职业精神、精湛技能、充沛体力、良好心态缺一不可，且相辅相成，职业赋能或具决定性影响。②注重成长：秉持“活到老，成长到老!生命不息，成长不止!”“人生落幕前的每一天，人人都永远有机会修正完善和达成自己人生的梦想和意义”的理念。一线护士若能秉持成长的理念，将抗“疫”的特殊经历作为自身成长的契机，或许可实现其人生的跨越式成长。③开发潜能：指每个人都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潜能，但潜能开发基于个体的健康身心，遵循“用进废退”原则。如有一线护士谈到：“若不是此次战‘疫’，根本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不吃不喝地连续工作这么久……”的确，开发潜能会给予人们意想不到的爆发力和坚持力。此期的主要对策如下。

　　①主动适应：包括积极认知应对、情绪应对和行为应对等。鉴于“认知评价是社会生活事件导致个体应激反应的关键中介因素”，本文侧重认知应对。在此，分享几名一线护士积极认知应对的抗“疫”金句：“如果害怕了、退缩了，你可能就迈不过去。如果你乐观坚强，你自身的免疫力也会增强。”“在抗‘疫’中，我们愿做‘疯子’(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他们感叹自己看似份‘疯子’)，只求早日击败病魔。”“人生的意义在于去经历、去体验、去感悟，这儿(疫情一线)、这事(疫情防控)就是人生的意义所在。”②寻求支持：主要指提升社会支持利用度，包括主动寻求、感悟、呼应相关支持，从感悟中汲取力量;否则，再多的社会支持也难以奏效。全国人民在党的坚强领导下，呈现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全员抗“疫”，足以为一线护士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注入强大的心理支持。

　　2.4忘我期

　　针对此期处于非常时期、特殊阵地的一线护士可能存在的力不从心等心理防疫隐患，其心理防疫的要点只能是尽可能、相对地减少或避免身心透支。此期的主要对策如下。①排除干扰：包括屏蔽干扰信息、避免信息过载，不理会可扰乱自己心绪的事件、传闻等，坚持眼见为实，设法用定力对易引起恐慌的传言“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主动抵制传言，不看或少看非官方信息;专注于眼前的工作及相关事物，做力所能及、能自行掌控的事。②力保睡眠：酌情规律作息，在条件允许时尽可能保持日常的睡眠习惯。一位抗“疫”一线的医师告诉央视记者“医护人员日常都要救治急重症患者，习惯了熬夜”。此期可选用适当的助眠方法，如睡前不宜过饱，睡前喝牛奶、泡热水澡，临时服用助眠药物等。置身特殊时期的一线护士，或很难达到较充足的睡眠，鉴于睡眠时间并不等同于睡眠质量，还要避免自己陷入被睡眠不足等困扰的恶性循环。

　　2.5疲惫期

　　针对此期的能量透支等隐患，心理防疫的要点是酌情休整。特别针对处于胶着对垒状态的疫情防控，夜以继日、连续奋战已使很多一线医护人员异常疲惫，打赢这场疫情阻击战、攻坚战及总体战，或需从长计议。习近平同志在2020年2月10日的调研中指出，广大医务工作者“夜以继日、连续奋战，非常辛苦”，他号召医护人员“一定要坚持下去!”酌情休整，有助于一线护士调整好身心状态、继续战斗，真正做到不获全胜、绝不收兵。此期的主要对策包括以下两方面。①自评状态：指一线护士若自觉已达到一定疲惫程度时，可自评自身状态，了解自己属于常态化反应、轻度失衡还是急性应激反应。

　　其实，面对突发疫情，人们的短时生存防御系统及情绪系统被激活，会普遍存在焦虑、担忧等。而这些情绪大多是机体的保护性反应和个体防御系统功能良好的体现。若一线护士了解其应急系统较灵敏，强化“适度焦虑属于常态化反应”的意识，或可减少其心理能量透支。②分享体验：主动与伙伴分享体验，包括助人为乐的价值感、救治病患的职业成就感等。如一位多次参加医疗救援的抗“疫”队员告知伙伴：“昨日，这一次面对诸多不明，真的有点忐忑和紧张。今天下班后，已没了昨日的忐忑与紧张。”另一位抗“疫”医者在自己的朋友圈里写道：“我很怕老了以后回忆起来，一辈子没做过几件有意义的事，那很悲哀……”。他们的抗“疫”体验分享，既可自我激励，亦可激励他人。此外，护士也可酌情宣泄自己的情绪，不必为哭感到难堪。哭也是缓解压力的应对方式之一，不妨擦干眼泪再前行。必要时，可通过心理援助热线等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以助力自己的心理调适。

　　3小结

　　2月15日，国家卫生健康委、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财政部联合发布了《关于改善一线医务人员工作条件切实关心医务人员身心健康的若干措施》的通知[3]。其中，特别提到应加强医务人员心理危机干预和疏导。可见，心理防线也是疫情防控阻击战的“口罩”，筑牢白衣天使的心理防线，是助力其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的重要保障。一线护士可通过各种途径，不断提升自身的心理防疫能力，以有效应对其抗“疫”过程中的心理健康隐患及威胁。白衣天使即使身处险境依然保持良好身心状态，“始终保持强大的战斗力，昂扬斗志，旺盛精力，持续健康投入战胜疫情斗争[4]”，才能不负众望，始终是党和人民心目中战胜疫情的中坚力量。

　　参考文献：

　　[1]卫生应急办公室.截至2月17日24时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最新情况[EB/OL].[2020-02-18].

　　[2]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教委高等教育司.医学生誓言.中国高等医学教育[J].1991,26(6):6

　　[3]卫生健康委.国家卫生健康委关于贯彻落实改善一线医务人员工作条件切实关心医务人员身心健康若干措施的通知[EB/OL].(2020-02-15)[2020-02-18].

　　[4]新华社.习近平作出重要指示强调:务必高度重视对医务人员的保护关心爱护,确保医务人员持续健康投入战胜疫情斗争[EB/OL].[2020-02-19].

　　护士论文投稿刊物：当代护士创刊于2008年，由湖南省护理学会主办。本刊以广大护士为读者对象，主要是报道护理学科研成果、护理临床经验和护理教育研究，以及对护理临床有指导意义的护理基础理论研究进展，探讨护理改革与发展的重大问题。在新的一年欢迎全国各级各类医院的护理工作者和医学院校护理专业的师生踊跃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