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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劳动解放思想的逻辑意蕴与历史展现

时间:2019年12月26日 分类:政法论文 次数:

摘要:马克思劳动解放思想是马克思为无产阶级和整个人类的自由与解放所提供的科学理论依据,这种真正历史向度的劳动解放思想试图回答劳动解放的实质即劳动社会关系的回归,回归的逻辑遵循劳动客观自然性、精神能动性和社会性之间的辩证矛盾,其历史展现则蕴含

  摘要:马克思劳动解放思想是马克思为无产阶级和整个人类的自由与解放所提供的科学理论依据,这种真正历史向度的劳动解放思想试图回答劳动解放的实质即劳动社会关系的回归,回归的逻辑遵循劳动客观自然性、精神能动性和社会性之间的辩证矛盾,其历史展现则蕴含劳动力解放、劳动者解放和劳动过程的解放三重基本维度,这种劳动解放的现实进程总是要面对劳动本身自然能动性与社会性之间“正合”与“反裂”的关系演变。

  关键词:劳动解放;客观自然性;精神能动性;社会性;人类解放

马克思主义研究

  “劳动”作为政治经济学范畴,是马克思政治哲学的重要考察对象,原因在于马克思进行哲学思考的阶级立场即是探求无产阶级和整个人类的解放。劳动尤其是物质生产劳动,是无产阶级生产生活的主要内容,是推动人类历史发展的动力。唯有人类劳动获得解放,才能为无产阶级和整个人类的解放提供实体性基础。马克思对“劳动”的考察,经由早期《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对“劳动”的抽象人本主义诠释,转向成熟时期对“劳动”具体的、历史的阐述,以期获得劳动的政治经济学或劳动科学,探寻劳动者或工人阶级自己的、科学的劳动实践发展规律。在此基础上,马克思并未生硬地将劳动割裂为抽象劳动和具体劳动,对劳动的抽象性与具体客观性考察并不是非此即彼的认识路径。

  劳动本身既拥有抽象的精神能动性,又包括客观自然性和社会历史性,只不过此时的“抽象”早已扬弃人本主义的伦理色彩,而是以客观现实性为基础,为全面自由人的实现蓄积主观精神性的力量,因而马克思的“劳动”概念通过对斯密式外在工具性劳动、①黑格尔抽象精神性劳动以及费尔巴哈静态孤立式感性劳动的超越,获得具有客观自然性、精神能动性和社会历史性的丰富内涵。只有对这种现实性“劳动”进行唯物史观的哲学考察和全面辨析,人们才能获得劳动解放的科学路径,并借此通往工人阶级的解放和人类的解放。

  一、劳动解放的实质

  马克思对劳动概念的界定与劳动的三重基本属性相统一。马克思曾说:“劳动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间的过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动来中介、调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的过程。”①在任何时候,劳动首先是人与自然之间发生的物质生产劳动,这种劳动不是僵硬地存在于劳动主体与客体之间,而是既具有主客体双方的客观自然性,又具有主体调整、控制劳动过程所熔铸的精神能动性。它由此区别于汉娜·阿伦特笔下的“人作为动物的生物生命”,②超越斯密式仅作为财富来源的“工具性劳动”和黑格尔自始至终的“抽象劳动”,无论在何种社会形态中,劳动总是人类面向客观世界展现精神能动性的客观自然性活动。

  其次,马克思曾说,人类是社会性的动物,③尤其是随着商品社会的发展,人类“劳动”从私人走向社会,正式具备社会性,成为人类所特有的社会生产实践。因而,马克思视域中的劳动尤其是物质生产劳动,作为人类生存发展的基础,总是拥有自然能动性④和社会历史性,是相对于劳动产品而言的生产活动。正如马克思所说:“任何解放都是使人的世界即各种关系回归于人自身。”⑤

  于是,劳动的解放就是使劳动的社会关系回归于劳动的人,从而使那些束缚劳动自然能动性发展的社会关系,在历史发展进程中不断被扬弃。然而这并不是“关于劳动解放的高谈阔论和巨著”⑥所能够直接解决的问题,劳动者们知道,为了谋求解放,他们“必须经过一系列将把环境和人都加以改造的历史过程”,⑦这是一场生产者同占有者之间的斗争,其要义是劳动者们通过现实的劳动,既改造外在环境即自然界和人类社会,又改造和丰富人本身,二者缺一不可,这也正是劳动解放使劳动社会关系回归于劳动本身的内在张力。

  劳动的社会性发端于共同体内简单的自然分工,随着商品的发展而发展,当劳动产品成为商品具备交换价值的时候,真正社会性的劳动正式生成。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对商品的考察,不能被忽视的潜在维度即商品与劳动社会性的本质关联:首先是“劳动力”的社会性。当劳动产品的“使用价值成为它的对立面即价值的表现形式”⑧时,劳动产品的重要性不再是其使用价值,而是其作为价值表现形式的可交换性,人类劳动作为劳动产品的价值实体,由此具备商品性,从而为“劳动力”所有权的社会性“让渡”提供可能。其次是“劳动者”的社会性。

  当“具体劳动成为它的对立面即抽象人类劳动的表现形式”⑨时,人类的具体劳动以其自然实在性成为抽象价值劳动的表象,具体劳动之于社会的原初重要性被抽象劳动的本质重要性所取代,劳动者作为具体劳动的主体,其发展全面人类个性的现实诉求被忽视,吊诡的是,劳动者之于社会的符号化价值成为人类社会的主要内容。最后是“劳动过程”的社会性。当“私人劳动成为它的对立面的形式,成为直接社会形式的劳动”⑩时,劳动过程摆脱了私人一般性的束缚,却陷入狭隘社会性的窠臼,因而,伴随着商品社会的发展,劳动社会性的发展历程是一部劳动异化的发展史。

  因此,劳动解放的实质就是要扬弃劳动社会关系的“反裂”性,发展其之于劳动的“正合”性,①由此获得丰富现实性的劳动,既改造环境又改造人本身,从而为工人阶级的解放和人类的解放提供实体性基础。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当普通劳动者获得劳动的解放,市民社会层面的狭隘社会性成为历史,自由人所联合起来的劳动共同体才会实现。在劳动解放的历史进程中,马克思的劳动解放思想为我们指向三重基本的发展维度,即从劳动力解放到劳动者解放,再到劳动过程的解放。

  二、劳动力的解放

  劳动力的社会性解放为劳动的解放提供可靠的现实性基础,因而劳动力的解放历程是劳动解放的第一重维度。劳动力是人们调整、控制人与自然之间物质变换的现实能力,这种现实能力既是人类客观的、自然的能力,又离不开劳动主体所熔铸的精神能动力,随着劳动从私人走向社会,人类劳动能力的锻造与发展便带有社会关系的标签,马克思曾说:“所有制是对他人劳动力的支配。”

  ②即生产资料的所有制决定着劳动力的所有权,劳动力归谁所有的问题便成为劳动力社会性的核心。尽管在生理学意义上,劳动力始终归劳动者直接所有,但是劳动力实质性的权属状态则由劳动力所有权界定。劳动力解放的实质,即最终扬弃劳动力所有权的社会性“让渡”,实现劳动力的“个人所有”,并由此获得“以人为本”的发展向度。劳动力所有权作为劳动力社会关系的核心,其历史性嬗变关涉到两种辩证对立的发展逻辑,即现实的异化逻辑和潜在的解放逻辑。劳动力所有权的现实发展取决于生产资料所有制的变迁。

  正如在原始社会,生产资料归共同体集体所有,劳动者人身依附于共同体,相应的劳动力由集体所有,于是原始共同体真正占据劳动力的所有权。在奴隶社会,生产资料归奴隶主所有,劳动者人身依附于奴隶主,因而奴隶主掌握劳动力的所有权。在封建社会,生产资料主要由封建主所有,少量由小农和手工业者所有,从而部分劳动者以此为基础,获得一定的劳动自主空间,在一定范围内享有劳动力所有权。恩格斯曾经对封建时期劳动者的劳动生活有过这样的描述:“工人们就这样颇为愉快地度过时光……他们的物质状况比他们的后代好得多;他们无须过度劳动,愿意做多少工作就做多少工作,但是仍然能够挣得所需要的东西。”③

  因此,封建社会的劳动者能够在小块产业的基础上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在资本主义社会,生产资料完全归资本家所有,劳动者摆脱封建劳役的同时一无所有地进入市场,通过货币交换将劳动力出让给资本家,前者获得生存的必需,后者则最大化地榨取劳动力,劳动者“像在市场上出卖了自己的皮一样,只有一个前途———让人家来鞣”,④因而,劳动力以商品的形式通过交换沦为实质上的“他人所有”,即劳动力的资本家所有,在此阶段劳动力所有权的异化状态达到顶峰。

  在社会主义社会的初级阶段,生产资料所有制以公有制为主,多种所有制并存,这个时期是劳动力所有权最终通往“自由人联合体”意义中的劳动力个人所有的过渡时期。伴随劳动力所有权的现实变迁,劳动力内在的解放逻辑则往往不易被察觉,其要义在于劳动力的自然能动性与社会性的辩证互动。

  正如原始社会的劳动力所有权归共同体享有,除却生产资料所有制的缘由之外,究其根本,劳动力落后的自然能动性只有在共同体范围内才能得以最大限度地发挥,但也在共同体社会中受到束缚,这种辩证的张力推动劳动力进入奴隶社会的发展阶段;奴隶社会的劳动力所有权归奴隶主占有,源于劳动力改造客观世界的实力尚不足以打破劳动奴役性的社会关系,并且在既定的社会关系中,劳动力的自然能动性仍有一定的发展空间;封建社会的劳动力,其自然能动性超越奴隶社会的发展样态,伴随劳动产品的剩余,劳动者之间的社会交往日益频繁,这种社会性使劳动力的自然能动性具备了更有活力的发展条件。

  因此封建社会的农民“既是庄稼汉又是工业生产者”,①这个时期劳动力的所有权以封建主所有为主,一定范围内的个人所有为辅;历史发展至资本主义社会,资产阶级所播下的社会因素迫使劳动者从分散的各地加入到现代工业的大生产浪潮中,劳动者之间建立起以相互依赖为基础的普遍交往,劳动力的自然能动性得到快速发展,但其所受的束缚也因为片面分工的存在达至历史最高点,这个时期劳动力的所有权是资本占有者的“实质所有”和劳动者的“表象所有”的组合,是历史发展至此的怪胎,劳动力自然能动性的全面发展向度在极其艰难的社会环境中寻求突破。

  当前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劳动力的自然能动性同样存在一定的片面性,但是社会主义社会旨在改革劳动社会关系对个人劳动力发展的束缚,为劳动力的全面自由发展开辟道路,正如习近平同志在表彰全国劳动模范和先进工作者大会上所强调的,党和政府的工作重心即关注一线职工、农民工等群体,完善制度,排除阻碍劳动者参与发展的障碍,努力让劳动者实现体面劳动、全面发展。②可以看出,社会主义社会在尊重劳动力自然发展的基础上,通过制度的改革完善不断打破社会性束缚,全面发展劳动力,从而最终为劳动力的解放提供坚实基础。

  总之,劳动力的解放并非一蹴而就。与劳动力发展相适应的一定社会关系,在其尚能推动劳动力发展的条件下不会退出历史舞台,但是随着劳动力内部辩证矛盾的运动,劳动力自然能动性的发展终将扬弃其社会性发展的束缚,为实现劳动力的个人所有提供现实性基础。

  三、劳动者的解放

  劳动者的社会性解放是劳动解放的主体性基础,它以劳动力的发展为实践性前提,因而劳动者的解放历程是劳动解放的第二重维度。劳动者作为劳动的主体,其自然能动性与社会性共同构筑起劳动者的主体性,这种主体性的解放实质在于扬弃劳动者自然能动性与社会性在市民社会的悖离。正如马克思所同意的:“随着劳动的社会性的发展……劳动者方面的贫穷和愚昧、非劳动者方面的财富和文化也发展起来。”

  ③由资产阶级所领导的社会政治解放,一方面消除国家之“神圣形象的自我异化”,另一方面却刻意保持劳动者之“非神圣形象的自我异化”,④不仅如此,资产阶级占有者甚至在无产阶级承担起自身解放使命的现实道路上设置种种阻碍,然而“无产阶级并不是白白地经受那种严酷的但能使人百炼成钢的劳动训练的”,⑤无产阶级最终会自己解放自己,超越资产阶级社会政治解放的局限,实现劳动者的全面主体性。

  四、劳动过程的解放

  劳动过程的解放以劳动力和劳动者的社会解放为历史性前提,因此,劳动过程的解放是劳动解放的第三重维度,意味着劳动解放的完成。劳动过程是劳动的展现过程,其自然能动性关涉到劳动过程的严肃性、紧张性和科学性:劳动过程的严肃性源于劳动的内在尺度和外在尺度相统一的特征,劳动者要想获得理想的劳动产品,就要认真深入地研究客观对象的内在性质,并且找出利用这些客观性质的方法,在此由不得丝毫马虎,切不可逍遥视之。

  劳动过程的紧张性源于劳动主体和客体的互动,一方面,劳动对象即客体的复杂性迫使劳动主体集中精力对待劳动;另一方面,劳动者为获得理想的劳动产品则被客体紧紧地吸引,因而在劳动过程中,无论劳动强度如何,必须维持一定的紧张度。劳动过程的科学性主要指科学技术在劳动中的广泛应用与发展。劳动过程的自然能动性受其社会性的制约和影响,只有摆脱狭隘的社会性,劳动过程才能真正属于劳动者。

  正如马克思所同意的,“在奴隶劳动、徭役劳动、雇佣劳动这样一些劳动的历史形式下,劳动始终是令人厌恶的事情”。②这些社会性劳动处于不同的历史阶段,但却有着共同的特点,即劳动者对这些劳动形式的厌恶,以及劳动外在于劳动者的强制性。这种劳动的过程,其严肃性是为了他人的严肃,紧张性是为了他人的紧张,科学性成为压制劳动者的重要媒介,劳动不是劳动者本人所愿,亦非一件令人喜悦的事情。

  劳动发生社会性的异化,成为“属他”的劳动,在资本主义时代发展至极端,雇佣劳动成为资本主义社会的主要劳动形式,这种劳动的本质是生产性劳动,区别于非生产性劳动,前者追求剩余价值,后者则直接服务于消费,同一个劳动者既可以是生产劳动者,又可以是非生产劳动者。然而,资本主义的发展依靠的是生产性劳动所提供的剩余价值,因此,马克思曾说:“资本一出现,就标志着社会生产过程的一个新时代。”③可以说,资本的出现开启了以生产性劳动或雇佣劳动为代表的新的社会生产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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